黄鹂鸟一边听一边转溜着黑黢黢的小眼睛,听完后点了点头,又扑棱着翅膀朝对屋飞去。
谁知黄鹂鸟这一去,就近一个时辰。
阿余本来还在窗前等着,半天不见它回来,就又会榻上躺着了。
黄鹂回来后没见到人,就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声。
阿余从床帐里探出个头来,对着黄鹂招招手,示意它飞进来。
黄鹂飞上前,在脚踏上落脚。
阿余将帐子拢到脖子两侧,只露个脑袋出来:“怎么样?”
黄鹂复述了遍贺闳与戚莹的对话。
说到贺闳去沐浴的时候,阿余叫停:“这块略过,然后呢?”
“然后就睡了啊。”
“睡了?”阿余咬了咬唇,有些犹豫该不该问,“那他们……他们有没有……”
“打呼?没有,没有打呼的。”
“……”
阿余先是一愣,继而笑开——那就是没有。
松下心来,便又有了坏主意:“老黄,你现在去找几只叫声响亮的鸟儿来。”
黄鹂:“现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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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熙阁东屋外,鸟叫了一整夜。
叽叽喳喳,吱吱咕咕。
叫得此起彼伏、抑扬顿挫,直到天将破晓才停歇下来。
夜间贺闳实在受不了,曾派侍卫去捉鸟。
结果捉完一批,安静不出半刻,就又冒出新一批鸟在檐下叫唤。
直接把贺闳吵得一夜没睡。
以致于翌日起床穿戴时,素来气质温和的贺闳罕见的一直沉着脸。
显然心情很不好。
戚莹小心翼翼地在旁伺候,表面上大气都不敢出,心里却是恨不得将那些该死的鸟千刀万剐。
真是撞邪了!
贺闳穿到一半,突然问:“现在倒是听不见鸟叫了。”
戚莹没接上话。
贺闳也没打算再说,之后便又沉默下来。
当戚莹送他出了屋子的时候,贺闳在阶下突然停下步,侧首朝廊下看了眼,“朕记得你说将廊下的鸟都送去雀鸟司了。”
戚莹硬着头皮:“……是。”
贺闳想问,那昨晚的鸟都是哪来的?可没等他问出口,就听不远处传来了请安声。
是阿余。
她就站在对面不远处,上穿淡青色窄袖上襦,肩搭白色披帛,下着描金花红裙。
裙下云头红履上的流苏,与鬓间丝绦一起随着笑容摇荡。
明亮的光线洒到她白里透红的脸上,更映得雪肤如玉,似是能被照出光芒来。
贺闳闻声望去的时候,正看到她盈盈拜下:“圣人万安。”
与脸色不佳,还带着黑眼圈的戚莹相比,眼前的女人简直水灵得过分。
贺闳沉郁了一早上的心情,终见好转。
他招手叫阿余过来。
阿余迈着小碎步,颠颠地走过来,和昨日在大殿上任性的女人判若两人。
“昨晚睡得不错?”
阿余点头:“托圣人的福,嫔妾睡得很好。”
“怎么是托朕的福?”
“因为圣人住在了福熙阁,有您的龙气庇佑,嫔妾自然睡得好,连梦都没做。”
贺闳忍不住勾唇。
这女人,睡过一夜消气了?又开始拍马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