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隐士何出此言?”
海索将手藏在僧袍里,免得奥莉薇娅看出他双手发颤。
同时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,思考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。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哪里露馅了。
“看来,您还想装糊涂。”
“据我所知,诸史研习者海索·唐·奥科里多仅是位秘识者,尚处在凡人的范畴之内。”
“既是凡人,灵明又如何同时进入同一层级的两个梦境?”
他有同时进入两个梦境吗?他不是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吗?
诶?不对,海索发现了某些问题。
在安德逊与史密斯的回忆中都存在海索,这不符合“此梦醒,彼梦眠”的规则。但海索并未拥有相关记忆。
难道他真去了,但却失忆了?
然而,那位月嗣的确也讲了,海索作为凡人,无法承受住灵明的分裂。
出现矛盾了。
“有没有可能,你们所见到的奥科里多并非是我?”
别的什么东西伪装成了他,这是海索的猜测。
“既然这是那位逻各斯的梦境,那他创造出一个‘海索’,也并非难事。”
“的确有这种可能。”
奥莉薇娅将手从一本金册书籍上移开,随即端起瓷盘。十六世纪能把茶叶当作日常饮品的欧洲人果然是不简单。
“但您如何证明您就是海索·唐·奥科里多本人呢?”
要我证明我是我自己?这怎么证明?何况海索的确不是“海索”。
但他绝不会陷入自证陷阱。
“没想到隐士居然拥有如此的幽默感,海索需要证明自己是海索,那隐士需不需要证明自己是隐士?”
“呵呵,我这问题确实是有失偏颇,望您见谅。”
奥莉薇娅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,看来她这是想刨根问底。
“我无法排除这是那位逻各斯的混淆视听之举,但也无法确定您的身份。”
“面对怀疑的最好方式,不应当就是自证清白吗?”
“难道您认为,我这是在挑战您的权威?”
隐士将话说得如此直白,海索真是第一次见。他们这是真要“打开天窗说亮话”了。
“一个组织的领袖当然需要权威。”
海索沉下声音。
“但作为学者,我们乐见批评和质疑。”
“隐士,你若有质疑,大可敞亮地提出。”
“我,有问必答。”
话都说到了这份上,他们两位也没必要继续体面了。海索知晓,隐士敢这样与他硬怼,必然是有证据支撑自己的观点。
或者说,至少有较大的把握。
“您是位相当严谨的学者,也是位相当宽容的领袖。”
“即使您并非海索·唐·奥科里多,也是位值得尊敬的大家。”
她还说海索“严谨”,她这话讲得才叫滴水不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