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哥终于突破贪杯酒境了么?”
自那年被月桂妖王西怨所救之后,洛虫草便隐匿于娜皑山原地底的溶洞中,与她朝夕相处,相敬如宾。
九年来,他潜心收服此处酒兽,并以酒兽的灵韵不断突破酒境,眼下已然突破至酩酊六境。
但他心中却始终未曾放下对家族的挂念,这只精心培育的酒蛾,就是他探知家中近况唯一的手段。
在他身畔,西怨身姿如清风拂过桂枝般纤柔,她静静矗立,见九年间心头焦虑的洛虫草久违露出笑容,她孤寂雅怜的晶莹面庞中也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来。
眼下那颗清幽泪痣更显淡美,她柔婉缱绻,却带有一丝哀愁的声音在洛虫草耳畔响起:
“好快啊,不知不觉你已在我这溶洞中呆了九年了,此番你应是真要回去了罢?”
洛虫草听得她话,眼中浮现一抹沉思,他思绪一转,忆起那日千杯不醉曾言幸川酒阵的十年存续之期即将结束。
随着大阵的衰退,元婴中期修士的攻击眼看就再难抵挡,他心中的忧虑,随即化作了一股沉重的负担,他眉头紧锁低声说道:
“日前我遣出酒蛾探查了北鸢门的动向,得知北鸢门的三位老祖中,除了鸢攀炙的修为停滞未进,仍停留在元婴二层,其他二人已然突破。”
“鸢惑修为在九年间已达元婴六层,鸢泽也已突破至元婴四层,此外天衣宗宗主澹秋华与归墟宗宗主离沉钰,修为也均在元婴二层左右。”
“几年前,他们两家便已归附于北鸢门,成为其附属宗门,如今鸢惑已集结座下弟子,在幸川大阵外守株待兔,伺机而动。”
“若大阵一旦衰弱,他们便会纵兵入侵,屠杀我家。”
话音落下,洛虫草的眉头愈发深沉,眼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忧虑与决然,这一场风暴,即将不可避免地向洛氏酒族席卷而来。
洛虫草凝望着自己酩酊酒境,低声叹道:
“即便九年来,我倾尽全力,潜心酿制糟粕酒肉,收服山原酒兽,然终究无法在家族风雨将至之时,助上一臂之力。”
“酩酊中期,面对元婴修为,犹如蝼蚁一粒,轻易便可捏碎,纵使我心有余力,却力不从心,愧对家族……”
西怨立于一旁,见他自责满怀,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沉痛,她目光温柔,和声安慰道:
“北鸢门与你家本就悬殊,彼此修为差距之大,若非逆天行事,又怎能在十年内突飞猛进?你不可太过自责。”
“此刻最为紧要之事,便是尽早将北鸢门动向与消息传送回家族,让他们早做准备,方能未雨绸缪。”
洛虫草听得西怨所言,默默点头,他取出古箫,吹响长箫之音。
旋即,一群形态完全相同的酒蛾纷纷飞来,翅如薄纱,身形晶莹透明。
洛虫草一一在酒液中浸泡这些酒蛾的身躯,将自己所知情报逐一刻画在它们微小身体上。
待将所有情报尽数刻好,他神情凝重,手一挥,便逐只放飞这些酒蛾。
它们羽翼轻扇,微微震动,穿越娜皑山原上空,一只接一只,挨个飞向洛氏四脉,每过一刻,便有一只酒蛾带着密信飞出。
洛虫草目光始终紧随其后,他的心似也随着这些酒蛾的飞行,悄然系于家族未来,沉重而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