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,昨天晚上,有不明强徒杀伤都门甲兵,带走了周庆之的遗体。”开平王孙成宗第一个站了出来。
百官哗然,不过士大夫们却笑容阴刻,乐得看太子笑话。
周家乃钟山望族,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,皇帝灭了周家十族,他们兔死狐悲极其不满,如今有人带走周庆之尸骨,无疑在啪啪打皇室的脸。
太子不悦道:“此事孤已知晓,也派了城卫严密稽查,只是对方实力极强,显然有备而来。”
话音落地,有太子党出列弹劾信王纵容亲卫为祸皇城。
接着有人拿出了信王在封地的暴虐行为举例,那一桩桩一件件,罄竹难书,令人毛骨悚然。
饶是孙成宗这个保皇派,都皱起了眉头。
太子沉着脸询问群臣,“诸公以为,该如何惩戒信王?”
“臣觉得,为了封地百姓安危,应当将信王兵权收回,圈在大宗正寺反省!”
“臣等附议!”
太子党发力,乌压压跪倒大片,信王暴虐无道,满朝文武几乎没有向着他。
太子很满意,不过为了颜面还是说道:“先将信王移交大宗正寺,其他的,孤会和父皇商议。”
宅邸内,陈浮屠拿到了柳胧月送来的消息,正是朝堂之上,太子对信王的一系列惩罚。
“有点奇怪,即便信王有罪,但按礼法说,圈禁亲王的决策,一个太子还做不来,必须由皇帝亲自下旨才行,甚至他开口就要削去兵权……”
陈浮屠皱着眉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。
柳胧月冷不丁开口: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我们暴露了,太子知道我们想要利用亲王搅乱京城,而他即将登基,要削除亲王们的权柄,所以顺水推舟,等着我们给他递刀子。”
“确实有这种可能。”
陈浮屠不会把对手想的太蠢,因为之前针对太子妃的一系列布局过于刻意了。
太子应该发现了其中的端倪,他倒是个能忍的,知道利用敌人,来铲除皇权路上的竞争者。
所以现在双方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关系。
太子要借助北疆的手干掉亲王,北疆要借亲王的手扰乱大乾。
想到这里,陈浮屠对柳胧月笑道:“我还要试一试太子妃,应该能看出端倪。”
柳胧月斜睨道:“大王就不怕太子妃突然发难把您给抓了?”
“就凭她还奈何不了我。”
陈浮屠唤来典韦,让他去通知梁启年,约见太子妃,就说新的五爪金龙琉璃盏备好了,想顺带跟她聊聊。
接着陈浮屠简单收拾了一下妆容,确保伪装不会掉。
半晌典韦回来复命,说太子妃同意见面。
陈浮屠对柳胧月戏谑道:“如你所料,她看破了我们的来历,不然以她的身份,断不会再见我第二面。”
柳胧月嘀咕说:“如此危险,您还要去,真不知大王是胆子太大,还是太过自信。”
“孤岂会怕她一个小娘们。”
陈浮屠叫了典韦护卫前往。
正午时分,主仆二人抵达城南一处梁家的小别院。m.ζíNgYúΤxT.иεΤ
这院落极其静谧,池光潋滟,景色绝佳,往来者都是女侍,且没看到守卫,甚至典韦没有感受到强者的气息,最起码现在对方没有露出敌意。
在梁启年的接引下,陈浮屠到了一处凉亭。
太子妃正在抚琴,琴声曼妙清雅很是迷人,陈浮屠叫住典韦,止步聆听。
太子妃才气逼人,样貌气质堪为一绝,不愧是未来国母。
待到一曲高山流水之音作罢,陈浮屠拍手上前,赞道:“绝代有佳人,幽居在空谷,妙哉。”
太子妃撩起凤眸,轻声道:“朱先生谬赞,适才有感,方抚琴一曲。”
她令人送来茶水点心,陈浮屠打个眼神,典韦立刻退去了几丈外。
偌大的廊庭便只剩下了两人。
太子妃亲自斟茶,笑颜如花,“昨晚让朱先生受惊了,实为东宫怠慢贵客,万望勿怪。”
“太子妃客气,些许宵小之徒,不提也罢。”
“信王乃帝血后裔,先生称之为宵小,未免太过狂妄。”
“与太子相比,这些亲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,不瞒太子妃,我等来时,恰好路过信王封地,他将民间女子剥皮削肉,分于百姓,扬言不食便诛连满门。此类人,难道不是宵小之徒?”
陈浮屠反问。
太子妃顿了顿,“让朱先生见笑了,实在是太子没有管教好这些兄弟,这不,太子得知信王围杀使团,因而动怒,誓削信王兵权,收回封地,圈禁于大宗正。”
“在下只是一介外臣,太子妃不必与我言说。”
陈浮屠吹了吹茶盏,抿了一口茶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