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中声音细细长长地拉着,恍若幽灵:“如果我是你,我会让其余几家同样烧得精光,然后按图索骥,将所有可能为这些人报仇的马匪全部歼杀。这样才会让你心尖之人未来要遇见麻烦的危险性降至最低。只有彻底了结因果,日后才不会被因果反噬。”
娄伯卿摇摇头:“这件事情的因涉及子慕予,如何能彻底了结?我想,慕予应该不希望我这么干。”
脑中的声音骤然愤怒:“娄伯卿,你若立志想当菩萨的,早告诉我,这样大家都省心!凡人都知道斩草要除根,你若如此婆婆妈妈,能成什么事?!别怪我没提醒你,若没有雷霆手段,你与子慕予绝无可能!”
天即将破晓,农庄却无鸡啼。
最先醒来的是子慕予。
这是她最近睡得最好的一觉了。
像是做了梦。
这个梦似乎与丰俊朗有关。
只是细节在醒来那瞬便开始迅速遗忘。
再怔一会,渺渺无迹。
梦里的这些记忆,都被谁偷去了呢?
子慕予看向睫毛微颤、应该也快要醒来的丰俊朗,眯起眼睛笑了。
她下炕穿鞋,突然顿住。
子慕予鼻子动了动。
她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兰香。
这股香气已经很淡了,细若游丝。
可是它确实存在。
小桌子上,有个包袱。
打开包袱。
兰香扑面。
原来是按照她的亲传弟子服饰裁剪缝制的衣服。
广福楼那晚,娄伯卿说已经找人照她的衣服样子赶制。
没想到是真的。
布料显然比原来更好。
他来过?
轻轻推门,子慕予走了出去。
行农桑稼穑者,一般早起。
此刻,田里几人躬身劳作,几人挖沟排水,几人锄地栽种新菜。
让子慕予没想到的是,连小孩们也已经起来了。
在尚未被晨光掩杀殆尽的夜色中,他们在玩木马、挖土坑、敲石子,时而响起一两声欢笑。
子慕予边四处看,边努力去嗅。
门外闻不到那股香气。
或许是时间太久,空间太阔,已经散尽。
她只闻到一股不太明显却略显奇怪的焦气。
或是哪家烤着肉,弄焦了?
屋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醒来。
丰俊朗最先推门而出,看见子慕予,眼中先有笑意:“早,慕予。”
子慕予弯起眼:“早。”
大伙洗漱好后,又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。
最后,子慕予代表大伙向那位老妪道别。
老妪就拄着根拐杖站在一棵似乎已经老死的树下。
她的脊柱几乎打了个对折,面朝黄土,像看着自己的脚踝眼。
子慕予来至跟前,向她道了谢,并另奉上一小块金当作谢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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