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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殊同袍录 贰近比目

上官征衣扶着檐下的一根柱子缓缓站稳。

湖中央有一自得亭,隔着有些远,隐约可见亭中半倚着一位佳人,神色专注地正在作画,身姿绰约……好像,是云兄?上官征衣脚下一个趔趄,心中暗道吃酒误事。

自得亭中那作画的人儿,在画他刚死一月之久姐姐的丹青,长姐如母,他于姐姐有诸多亏欠,云生眼中不知觉地蓄了几滴晶泪,万里寒冰都被这片刻的温情所融化,未承想表面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人,也会有软肋,只不过所谓的软肋啊,来不及变成他出门在外的牵绊便早早死去,然后他就发现,他真的真的是一个人了。

画成,云生敛下眼底波澜,有些黯然,正待收拾画具,忽眼角察觉到,似乎有一原本一直不动的死物动了一下,顿生好奇,习惯性地先递了个眼刀过去,湖面上低风吹开亭上挂着的云纱,眼刀很是应时的递出去了,对岸那人一身暗红色的官袍尚未换去,稍为惹眼,云生眯了眯眼,才晓得一动不动的也不全然是死物,低头迅速收拾好画具,朝着对岸略一拱手,转身便离去了。

不多时厨娘芸姨端着碗姜汤急匆匆赶来,这位衣着朴素的半老妇人来御史府的佣年,比上官征衣出生还要早个七八年,因同上官的娘亲杨氏私交不浅,后来为了保全自己有愧于杨氏,十几年来看着上官征衣成长,关怀备至视如己出。

上官接过姜汤一饮而尽,方才好受了些,可叹上官征衣虽接到了眼刀,却会错了意。

酒已醒了大半,便将思绪捊了捊,近几日行程走马观花似的在眼前闪过,犹记得自己翻过云生的卷案,毕竟凭他父亲的谨慎沉稳,断然不会允许府中养着来历不清不楚的人,诚然如此,不过办事的未免忒狠,埋的多深的黑历史,都叫他一件不落的给扒出来。

城东时林巷陌,有一旧安神童,四岁能诗,五岁即文,本是街坊流言,当做戏文听听就罢,不必太过较真,想是云生那又臭又硬的性格,一句无心之失得罪了位读书人,没过几年,不知是谁偷偷摸摸接上了后半句,并传于坊邻之间,七岁丧父母,八岁人潦倒。

好端端的一桩美谈瞬间便沦为了笑柄,专拣旁人痛处说事,那位不留名的读书人,做派未免下流。